■ 中国妇女报·中国妇女网
评论员 罗文胜
在国家公园诞生百年之际,中国的国家公园首个试点提上政府议事日程。经过短短的三年探索,到今天,我国先后批复的十个国家公园试点,覆盖了方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建立起保护生态平衡的国家公园,追赶世界一百多年来已有成功经验的先进者,这是政府有关部门的大心思。路远蹄急,试点公园肩上的担子其实也不轻。
在生态文明建设这篇大文章中,国家公园占有重要一席之地,不仅在于其大手笔——与过去的自然保护区相比,国家公园自然是个“大个头”,它可以跨省,打破行政区划的限制;除了身量大,国家公园之重还在于它承载的目标更大:探索建立新的管理体制,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与在荒野地圈地的“从零起步”不同,在已开发地区建设国家公园,如何解决人与保护地的共生关系,是个大问题。在中国,这是国家公园试点遇到的最典型难题,带有普遍性。在国家公园红线圈出的22万平方公里疆土上,大部分都不是绝对意义上的人烟稀少、人迹罕至之地,它们在重视保护之前,都有人类生活、居住,并都经历过一个荒蛮的开发过程。支援国家建设,开发利用自然资源,是它们曾经的“光荣使命”。这种蛮荒开发留下的人类痕迹,都成为今天国家公园建设中面临的五花八门的问题。如,在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参地、围栏、道路的分割,成为割裂老虎活动的“拦路虎”,而耕种、放牧、开矿、养殖等社会生产活动,更是触及公园几乎每一个角落;在钱江源国家公园试点252平方公里的批复范围内,涵盖浙江开化境内四个乡镇的21个村子,近万人口;2016年,神农架国家公园试点批复总面积为1170平方公里,覆盖一段东西向横亘于湖北西南部的秦巴山脉,涵盖5个乡镇。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山而生、围湖而居的人们在与世代的贫穷做抗争的过程中,有的刚刚迎来了一丝曙光,却发现红火的“农家乐经济”给湿地生态带来了压力,可以看星星的“暗夜公园”可能破坏山体、造成水土流失……破解贫穷的那道题刚刚开始破题,我们蓦然发现,一道难度系数更高的题闯到了眼前。由于历史或其他原因而存在于公园内的社区,生产生活要服从于国家公园建设和管理的目标和要求,如何做到双赢,是考验管理者、地方政府与社区的难题。
难题在升级,打怪的招数也要升级。过去,中国的自然保护地时代,常用整村搬迁的方式来解决人与生态环境之间的症结,但给当地政府带来的财政负担不小。现在,国家公园体制改革的大幕拉开,人们开始探索一条更精细的管理方式。在神农架国家公园,当地主管部门正尝试找到新的管理办法,让保护更加有效。于是,这里的原住民的升级路径变成这样:砍树为生→改种草药→种本土草药→生物防病虫害→划定种植边界……在政策的精细引导下,对环境的破坏得到更有的放矢地禁止。
国家公园既要解决动物、植物的生存,保护山川田野的原貌,也要考虑人的生存和幸福,这不是画一个圈、定一片保护地就能解决的,这也正是国家公园体制建设试点正在小心求证的核心要义。摆在我们面前的,并非一马平川,也许是一条很长的路。我们期待路的那一头,等待我们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共同繁荣的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