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乡音

■ 安徽六安九中九（13）班 李金剑

很久没有听到泉水的叮咚声了。小满过后便迫不及待地随父亲回了趟老家，带着略感悲伤的情绪去探望那条陪我长大的小河。来到村边才想起农历四月，停水关闸，曾经那么汹涌的一条河，现在只剩下涓涓细流了，河底的鹅卵石裸露可见。

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小麦覆陇黄。中午时分，来到水闸旁，那熟悉的蜿蜒小径，杂草丛生，两边树木葱茏，再往前便是儿时的乐园——打谷场。

村前略为宽敞的空地是打谷场，关于各种家长里短的讨论，都在这里完成，俨然是希腊时代公民辩论的广场。全村的轶事都可以在这里得闻。女人们往往在聊及东家长西家短、或赞扬或批判或同情中，达到完美的社交联谊，然后咂巴咂巴嘴，心满意足地离去。男人们的话题则大至国际形势，小至最近哪块地里缺水、谁家稻田该抽水了、谁家秧苗生虫了。打发时间，这里最适宜不过了。

在大人们永远正襟危坐地东拉西扯的时候，孩子们却是摆着花样地疯。好似是两个互不干扰的平行宇宙，孩子们不在乎身旁大人异样的目光，大人们也不在意没完没了的吵闹和有时颇为激烈的争斗游戏。捉迷藏、过家家、跳房子……孩子们玩闹得不亦乐乎，大人们永远旁观，有时带着慈爱，有时不乏一种欣赏斗蛐蛐般的玩味。

孩子们长大了点时，大人们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不在意孩子们的过往了。每每上学归来，走到这里，两旁十几双眼睛会一同盯着你行注目礼，谈论这是谁家的孩子，又长高了变俊了；谁家的孩子成绩又名列前茅了。而走过的人，却被盯得脸颊发热，恨不得赶紧离他们远点。回到家里，不敢再轻易出来。当一个许久不见的新人出现时，必定会招来大家一顿彻头彻脑的追问。那种感觉，好像是首相在议会里接受质询，又或是在被告席上接受控方的诘问，众目睽睽，非常人所能受的窘迫也。

很多时候，悄悄地将乡音埋入了记忆的深处，若再用家乡话和乡亲们聊上几句，将是一份久违的温暖。听着那陌生中透着熟悉的声音，忽然间就生出许多叫做感伤的情绪，在这个燥热的四月，没有蝉噪的午后，久违的乡音里，再现我梦里最温馨的乡愁。

指导老师：侯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