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望雪 丝路张掖

祁连山下，云隐雪顶，佛音袅袅，经幡纷飞，戈壁操场，骏马奔驰，村落炊烟，丹霞绚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人类智慧的巧夺天工相结合，在张掖这片土地上造就了无数神奇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

■ 杜华辉

原本是打算在兰州游玩两天，其间做好到张掖的准备。结果在兰州下车之后遇大雨，遂直接买了半小时后直接到张掖的车票。火车开过武威，开始有荒凉的戈壁在窗外出现。远处高大的山脉，以及团伏在戈壁滩上的植物，在炎炎烈日下勾勒出苍凉的景象。虽然这里与我所生活的城市同处于西北地区，但苍凉却又豪迈的景象，却是第一次见到。火车隆隆的声音里，好像有成千上万驮着丝绸、茶叶、瓷器的马帮向西行进。“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便是前方那座未知城市的名字。

很难想象，在这样荒凉的地带，却有如此繁华的城市。除了当地人的口音略微难懂，大街小巷的建筑以及风土人情，与我所生活的城市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走走，漫无目的地走走，沿着道路东拐西转，赫然有一座钟楼屹立于市中心。虽然并无鼓楼与之遥遥相对，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我又回到了西安。后来得知，张掖的钟楼建于明正德二年，只比西安钟楼晚了一百多年。虽然在清顺治五年焚毁于兵燹，但于1668年重建，又于乾隆、光绪年间进行过两次修缮。黄昏时分，站在钟楼前，任车水龙马匆匆飞逝，那悠扬的钟声好似穿越历史的长河，在时间的缝隙里开出馨香的花朵。

离钟楼不远处，是赫赫有名的大佛寺。大佛寺始建于西夏永安元年，原名迦叶如来寺。几经更名，最终，因寺内有巨大的卧佛像而得现在的名字。黄昏时分进入寺庙，绕过楼牌，便是两层以木结构为主的主殿。远观古木雕镂，飞檐铜铃，古色古香。正殿匾额上刻着“无上正觉”四个大字。左边是“登极乐天”和“西方圣境”，右边是“入三摩地”和“袛园演法“。走进殿内，木胎泥塑佛像横卧，金装彩绘，形态逼真，视之若醒，呼之则寐。卧佛身后塑造有十大弟子，两侧廊房塑有十八罗汉。于幽暗的灯光下，环顾四周，隐隐发现，殿内墙壁上彩绘着以《西游记》和《山海经》为主题的壁画。古寺暮鼓晨钟，响彻千年。这座屹立在丝绸之路重镇上的古刹，在其斑驳的墙壁与昏暗的灯光里，隐隐记录着经济发展与文化交融的痕迹。

与大佛寺遥遥相望的马蹄寺却大不相同。汽车驶出市区，一望无垠的草地上约有一些天地，和大规模的风力发电设施。草地与戈壁相互交替，偶有一片浓郁的古树生长，那里便是村庄。南方，东西横亘的山脉上，积雪覆盖。那便是祁连山。飞驰65公里，在山脚下委蛇前行，于山脉的某个缺口处直入，变能看见山崖上五彩的经幡和隐约的洞窟。马蹄寺也曾叫作普光寺，建于东晋十六国时期的北凉。最早为汉传佛教寺院，随着历史的变迁，最终演变成藏传佛教寺院，属于藏传佛教格鲁派青海东科尔寺的属寺。

马蹄寺石窟由胜果寺、普光寺、千佛洞、金塔寺、上、中、下观音洞七处组成，共有70余处窟龛，是一规模宏大的石窟群体。沿着山路上行，偶遇喇嘛，相逢一笑，便是这人生之中难得的缘分。三十三天石窟开凿于峭壁之上，高四十三米，共七层二十一窟。沿着窄小的窟门进去，通道窄小而又昏暗，很多时候需要蹲在楼梯上攀爬。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石阶上的纹理已经被磨得光滑，像是泛着油光。每一个洞窟里，神佛造像庄严而巧夺天工。墙壁彩绘绚烂神秘，一瞬间，仿佛进入到佛国净土，窗户外的景色与尘嚣业已无暇理会。

传说，在蓝天白云之下，天马路过马蹄寺。天马被马蹄寺优美的风景和丰茂的水草所吸引，于是停留下来休息欣赏，它找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就是现在的马蹄殿。马蹄落地的地方，留下了马蹄印。经过数千年岁月的洗礼，清晰可见。后来，天马虽然飞走了，而马蹄印却永远留在了这里。人们把天马的下凡看作是吉祥的象征，也正由于这个神奇的马蹄印迹，所以改名为马蹄山，普光寺也便成了马蹄寺。我在这里没有看到马蹄的印记，但是对于人们美好的夙愿，却是由衷感慨。

由马蹄寺折返，于张掖西南方向，一片丘壑纵横的五彩地貌举世闻名。由于地处偏僻的西北山区，直到20世纪结束，除了当地的牧羊人，外界并不知道它的存在。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经由媒体报道之后，这里便成了摄影爱好者的天堂。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和张艺谋的《三枪拍案惊奇》也都曾在这里取景。站在山顶，瑰丽的色彩在蓝天白云下顺着山势波浪起伏，顺着羊肠小道行走其间，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国度。听人说，若是雨后，水土岩石吸收了水分，整片丹霞地貌显得更加瑰丽与神秘。

我独自一人来到张掖，作为“丝路行”的第一站，原本想只轻轻掠过。最后，虽以三天的行程探究丝路文化在这里沉淀的硕果，却不料所获终是皮毛。祁连山下，云隐雪顶，佛音袅袅，经幡纷飞，戈壁操场，骏马奔驰，村落炊烟，丹霞绚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人类智慧的巧夺天工相结合，在张掖这片土地上造就了无数神奇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而真正的历史与文化，却是融入街头巷尾的民俗传说以及人们的生活习惯。倘若再有机会，需得在这里住一年半载，真正深入到民间，方能收获更丰硕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