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小米
记得三年前的一天早晨,从老家回来的妈妈煮了一锅米粥,我吃了一碗马上问她:“米从哪里来的?”她说是父亲种的。
在此之前我为了寻找一碗好米尝试过很多方法,购买过日本的越光米、东北的五常大米。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父亲种的大米就是我要寻找的好大米。
在江苏的邵泊湖畔,爷爷奶奶有一块地,种了一辈子稻米。我童年所有的快乐似乎都在那片土地上,现在我闭上眼睛,依然能够看到桃树、苹果树、梨树,月季花、栀子花、鸡蛋花、菊花……以及数也数不清的小野花,还有鱼塘里跳跃的鱼儿……如今,那片土地上只有父亲一人继续过着田园生活。
那里自古以来就是鱼米之乡,四季分明,雨水充沛,日晒充足,白天夜晚温差明显,很适合稻米生长。父亲种植稻子的过程几乎是顺其自然,加工的过程也是最原始的直接破壳,这样大米就保存了完好的营养,每一粒稻米都能看到胚芽。
那年我让父亲托运了几百斤过来,我分成两斤一个小包装地送给好朋友们分享,后来这些米友们纷纷购买自己吃,也买小包装的当成礼物送给其他朋友。再后来我给父亲种植的大米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老外公大米”。
因为有大家的信任和喜欢,父亲更加注重种植过程,坚持“有机生态原则”,整个过程都不使用化肥、农药、除草剂。即使最闷热的8月,父亲依然每天5点起钟起床,到田里拔除杂草,隔几天就要打一次水,用来灌溉稻田。地里使用的肥料是菜籽饼,就是油菜籽榨干菜油之后的肥料做成的。
每次回家,我都要去田里走走、看看,远望点点白鹭,它们仿佛是静默在田埂上的思考者。沉甸甸的稻穗伴随着杂草一起生长,这也算是父亲的一种慈悲吧。而经过一个春秋的阳光雨露,人力与自然的合作,一碗米饭才来到餐桌与我们相见。
于是我想起余秀华的那句诗:“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父亲说,今年的产量不多,比去年还少,因为都是分批加工,所以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斤。与其他农户相比,父亲的亩产量大约只有别人的1/2。
但是父亲今年的大米应该是3年中口感最好的一次。去年因为连绵阴雨,一直到11月底才收割,导致稻谷过分成熟,影响了口感。今年天气一直晴好,在最好的时机收获。煮出来的米饭如糯米饭一样,每一口都好满足,但又没有糯米那么腻人。有点小菜,我可以干吃两大碗白米饭。
其实,幸福很简单,一碗好吃的大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