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是我的家

■ 徐俊霞

我和妻是大学同学，毕业那年正好赶上高校并轨，一时间各大院校纷纷把大学生推向社会双向选择。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在城市里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为了降低在城市的生活成本，我们决定将钱包合在一起，同时决定将床也合在一起。

在城市的繁华地段，我们租下一间不足6平方米的地下室，屋子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妻捡回一个邻居不要的废纸箱子放在床尾当饭桌。不久她便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在不足6平方米的空间里操持家务。我在一家公司做瓷砖销售，天天往各家工地上跑，每天都弄得一身灰一身土的回家。晚上休息的时候，环顾简陋的房子，我总是歉意地对妻说：“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妻总是笑笑：“不委屈，别多想！”

怎么会不委屈呢？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分钱恨不能掰成八半用。日子最艰难的时候，妻手里攥着5元钱不知道该怎么分配，离我发薪水的日子还有一周呢，这5元钱怎么能支撑7天！

儿子出生后，我们开始寻找新的出租屋。我带妻去看房那天，妻的眼前一亮，我看得出她很喜欢这间房子。房子是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北房，墙壁雪白，阳光充足。比起那个鸽子窝，我们都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在这间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里，儿子渐渐大了，上了幼儿园。我是父母唯一的儿子，两个姐姐早已经出嫁。儿子上幼儿园中班的时候，我和妻商量把老父老母从老家接过来一起生活。妻点头，第二天就找中介租好了两室一厅的房子。

房子依旧是家徒四壁，除了房东舍下的两张床，就是我们日积月累的家当。“穷家值万贯”，每一次搬家妻都舍不得扔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年，妻的手越练越巧，再小的房间都能布置得井井有条，再多的物件都能各归其位。

空闲的时候，我和妻牵着手去旧货市场上淘来了一张茶几、一台电视机，家总算是一点点置办起来了。随之而来的孩子、老人、家务、工作，生活像一团麻紧密地交织在一起，我们的日子依旧在水深火热里挣扎着。整整两年的时间里，妻舍不得给自己添置一件新衣服，买一支口红。

那夜，妻和我商量：“我们买一套房子吧，给老人和孩子一个家，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四处漂泊。”我说：“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她抿着嘴笑：“不苦，有你在，甜着呢！”

新房落定在新城和老城交界的地方，周末的时候我们领着老人和孩子去看了无数次，儿子雀跃着选好了自己的房间，爸妈商议着怎么布置自己的房间，我们把老人和孩子的喜悦看在眼里，禁不住相视而笑。

时间一晃，我们在这座城市已经打拼了很多年。不出几年的工夫，我和妻就把那套郊区的老三室卖掉，换了一套市中心错层的花园洋房。

房子对相爱的人而言，只是一个家的承载物，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在那里。爱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哪怕没有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爱人的心就是彼此的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