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梓清：杜绝尾气监测造假

颜梓清，1971年生于湖南，2000年至2009年曾任北京金铠星科技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曾任中国环保产业协会常务理事、机动车污染防治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交通企业协会设备装备委员会副理事长等，现任中关村空气污染防控联盟理事会主席、中国环境科学学会常务理事。2017年1月起，担任驾道科技有限公司总裁。

■ 章柯

机动车污染防治领域的“老司机”

采访中，颜梓清的手机不时响起。她总是客气地回应说“我是小颜”。其实，她在中国的机动车污染防治领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老人”。

早在1997年，颜梓清就开始从事机动车污染防控技术研究和推广，推广使用的机动车电控补气技术装置，促成了我国化油器车向电喷车的转变。

2001年，颜梓清作为原国家计划发展委员会批复的“汽车排放简易工况法检测技术国产化项目”的总负责人，负责“机动车排放简易工况法检测装备”国产化项目的实施，2002年带领团队研发出适合中国的简易工况法系列技术，主要解决检测数据准确率低和人为作弊的问题，为推行机动车污染控制政策攻克了技术难题。

从2002年起，颜梓清带领团队推动“机动车排放简易工况检测方法”在北京、上海、重庆、山东等地的市场应用，同时参与和推动了汽车检测与维护(I/M)制度在中国的启动和实施。

颜梓清是I/M制度的“拥趸”，她相信这套体系能改变中国目前不科学的汽车消费规则。她介绍说，20世纪80～90年代，美国推行了严格的I/M制度。推行这一制度让美国在很短时间内控制了空气污染。此后，加拿大、墨西哥、日本、英国、哥伦比亚、欧盟等也采用I/M制度，均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2010年，颜梓清带领团队研究出“柴油车排放微颗粒物重量检测方法”和“汽油车排放微颗粒物重量检测方法”，并取得发明专利；2011年起，她又带领团队开展了机动车排放综合防治体系研究，从2012年开始推出“机动车排放云检测综合技术”，目前已进入实质应用阶段，获得了20多项专利和10多项软件著作权。

在颜梓清看来，我国在控制机动车污染的政策方向和实施措施上“可能步入误区”。

她解释说，“以北京为例，十几年前大气污染防控和治理的重点是机动车污染，大批淘汰黄面包高污染车。在奥运会之前，北京以烟煤为主的工业比现在多，但大气环境质量没有现在这么严重。这说明当时的治污方向是对的。”但这之后，大气污染防控治理对象和措施变了，“对防控机动车污染重视不够，推行的政策和措施不利于污染总量控制和新技术的发展。”

污防“失控”首先出在检测上

在颜梓清看来：“目前检测标准与限值存在问题。实际上仅提高新车标准难以达到控制污染的目的。”

中关村空气污染防控联盟的一项调查发现，新车与在用车污染排放的检测方法有多种，而各地实际执行的检测方法并不统一。“标准不统一，因此排污量也就无法统计，造成政府强制性实施的汽车排放年检制度流于形式。”

年检制度不合理，遍布全国各地的机动车检测站场情况又如何?

中关村空气污染防控联盟的调查发现，目前全国机动车的排放数据造假现象严重。原因是全国拼凑的假冒伪劣机动车简易工况法检测设备高达4000条以上。

“机动车污染排放检测人为因素多。”颜梓清称。

另外，我国对在用车上路执法管理主要是按车牌号和老旧车限行。颜梓清说，这种造假行为导致机动车排污检测数据无效无用，检测无法达到区分车辆达标或不达标的目的，使政府控制大气污染失去了技术支撑和政策决策依据，严重损害了公共利益。

愿做“学者型”企业家

驾道科技是颜梓清起的名字，“‘驾’有驾驶汽车的意思，也有管理、评价、控制的意思，目的是控制机动车污染。‘道’既有道路的意思，更有行道义的含义，有一种公益为主的色彩在里面，‘驾道’的宗旨是为健康、为绿色开道，为决策提供技术支持。”

驾道公司是中关村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和双软(软件企业的认定和软件产品的登记)企业，也是环境保护部机动车排放监测领域的技术依托单位。

据悉，由驾道公司独家推出的机动车尾气云检测综合技术，实现了从“检测装备制造商向‘互联网+’检测智能装备运营服务”的成功转型，智能化的云检测环检点实现了快速、公开、透明的检测环境，自动对检测数据误差高于10%的检测设备禁止入网，通过实时远程数据质量(克/秒)监管和溯源，按车辆排污量进行分级管理，能科学防控机动车污染总量。

2014年6月，环保部批复了山东省开展《区域性机动车云检测运营管理服务工程建设试点》，要求“探索采用政府采购社会运营服务的机动车污染监管新模式，确保检测数据质量，实施电子标签，建立检测违规和超标车上路行使的处罚制度，研究区域性机动车污染总量控制和排放分级管理。”

2015年10月，“云检测”在山东省济南市启动。这是我国机动车污染防治领域首次引入“互联网+”的大范围、大数据、全系统的智能监管模式。

“云检测为快速削减机动车污染总量、为政府决策，提供了准确可信的数据和技术支撑。”颜梓清说。

此前有专家组评议认为，云检测集“互联网+智能检测装备+物联网”，实现了机动车污染防控的大数据智能服务，对尾气检测全过程进行质量监管，完全杜绝检测作假，还可对超标车上路进行技术执法，能全面解决检测作假和数据不准、机动车尾气污染监管难和执法难的问题。

据颜梓清介绍，驾道公司在山东省开展的机动车云检测试运行，精确检测出每公里排污量在10克以上约16%的高污染车，排污总量达到69%。车联网对超标车和高污染车实时跟踪执法，“如果政府通过对高污染车的限行，可直接削减机动车污染总量的60%以上。”

从去年9月起，驾道公司在北京、山东推出市场化的“ClC驾道车体检”服务，鼓励车主自觉控制尾气，车主通过检测可全面了解车辆健康状况。驾道公司还设立了“新蓝天贡献奖”，对检测后的超低排放车辆和维修后减排量大的车辆进行奖励。

按照驾道公司的业务拓展计划，2017年在北京各个区都将建立两条以上检测线，完成在上海、天津、重庆的布点。年内建立起300条检测线，并完成600万辆车的体检。到2018年，全国县级以上城市都将建立机动车检测线。

在颜梓清的个人博客中，她会因对于机动车遥感检测的不同看法而公开质疑某位院士，也会对涉嫌非法经营计量器具产品的某些企业表达不满，更会对某些部门的公职人员利用公权力保护车辆尾气检测造假的行为表示愤慨。她甚至被环保业内人士贴上“不识趣”“太强势”和“环保斗士”的标签。

当问及颜梓清“你认为自己是学者、企业家，还是环保斗士”时，她选择了“学者”。“企业家主要是以营利为目的，而学者主要是以解决问题为目的，这正是我的工作方式。我强调社会利益最大化，其次是保证投资人不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