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ter横扫人类围棋高手 我们该害怕还是憧憬？

■ 陈琳

60胜1和0负，面对柯洁、古力、聂卫平、常昊当今世界棋坛的顶尖高手，Master以横扫之势取得碾压性的胜利。这场比赛从去年12月29日持续到了今年的1月4日。在谷歌DeepMind的科学家通过社交媒体向外公布确认消息之前，很多人已经猜到，Master并非人类，而是继AlphaGo之后的又一项人工智能“大杀器”。

虽然，这些棋坛高手在社交媒体上发表的言论相当克制，而且棋局也是30秒走子的非正式快围棋赛，但毫无疑问，Master的倏然出现在很多人眼中无疑是一种来自神秘莫测的人工智能世界的“挑衅”。

围棋对弈，方寸之间变数无穷，被视为人类智慧最后的堡垒。20年前的IBM开发的超级计算机“深蓝”逆袭彼时的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夫，关于人工智能何时取代人类的担心已经浮出水面。去年的AlphaGo令李世石一败涂地的经过还历历在目，现在的Master全面击溃棋坛老中青猛将高手，这种担心的言论更是甚嚣尘上。

“这种担心并不过分，科学家会让它们越来越聪明，但它们毕竟是人类创造的。”加拿大知名硬科幻作家、《平行世界》作者罗伯特·索耶(Robert Sawyer)坦言，和当年的“深蓝”相比，AlphaGo、Master借助网络大数据的力量以及更加迅速的处理、分析数据的能力，并非人脑可以匹敌。事实上，在Master落子之时，棋手们意识到，它和AlphaGo的棋路完全不同。按照聂卫平的说法，Master的招数很多时候出人意料，因为通常，人类棋手不会这样出招。

尽管对围棋并不熟悉，但按照索耶的理解，像Master人工智能因为冷静而无情，在与人类的角力之中它们精准、高效、一击即中，心理战和体力战对它们来说不会奏效。“它们没有人类的精神上的软肋，也不会偶尔走神和懈怠，只要有电源和网络信号，任何时候，它们的状态都很稳定，也不会出现人类所谓的情绪波动。”但他却认为，人类手中仍把握着驾驭人工智能的利器。

其实，索耶此言非虚。因为到目前为止，Master的能量仅存于网络的虚拟世界。而要在网络之外的现实生活领域和人类一较高下，成为与人类相似的“血肉之躯”，它显然还有非常漫长的路要走。Master的诞生成熟已经不是一个技术难题，庞大的数据信息已经成为它未来进行自我学习的数据库。但如何让人工智能逐渐现实化，科学家们仍然煞费苦心。

“人工智能应用是一门非常综合的学科，或者说是科学界集大成者。”人工智能专家、上海交通大学自动化系教授陈卫东说，继“大脑”变得聪明之后，人工智能要真正在人类世界发挥巨大的影响，仍需要“过五关”。人有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以及肌体的调节能力、自我修复能力，要让机器人不仅具有人的外表，又有人的“感官”，还能判断、处理和应对复杂的情感、社会问题，这还需要非常长久的时间。

虽然人工智能的发展还是路漫漫其修远，但随着拐点的出现，其加速发展时期很快会来到。从AlphaGo到如今的Master，DeepMind的科学家用了9个多月的时间，而届时，这种研发速度、人工智能“进化速度”只需要几天甚至以小时计，硅谷人工智能专家马丁·福特(Martin Ford)说。现在看来，人们对人工智能的态度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恐慌。 马丁在其著作《机器人时代》语言，再过二三十年，不仅是在需要大量重复操作的制造业，在更多需要精细技术和专业知识的领域，人工智能将大量取代人类现有的岗位，比如教书育人的教师，比如饲花弄草的园丁，比如会计，比如律师，比如医生。“这是无可取代的事实，也是我们终将接受的事实。”

不过，好在还有缓冲期。马丁解释说，Master从最初的“藏头藏尾”到胜利之后的身份曝光，可能是科技公司的营销，但更多的是科学家在试水他们的研发成果。只不过，事实让他们变得更有信心。但人类世界在一次次受到人工智能带来的震撼和冲击之后，会逐渐看清现实，更深刻地了解人工智能的工作原理和运行规律。“人类有各种弱点，但也请不要忽略我们的适应力、反省能力。人工智能看似毫无人类的缺点，实际上，它们的‘生命’来自于代码乃至于数字，人类能控制数字，也是数字世界规则的制定者。”

不过，人类与人工智能共同改变的时代已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