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杨 文/摄
9月4日周日,从表弟通州的家回来的路上,突然决定提前三站下车,走走曾经熟悉的街,从国贸一路“东张西望”扫街到了建国门。我喜欢这样,用双脚去体会城市的温度。
人这一生大约在两个区域画圈圈,一个是居住地,一个是工作地。
上周六从磁器口附近的口腔医院出来,沿着台基厂、崇文门边走边拍到了王府井,在“港丽”吃了满意的午餐,起身准备去美术馆,结果走错了方向,抬头居然遇见“柏树胡同13号”,单位原址。
跟着感觉进入胡同,大铁门将我关在了门外。还好门没锁,推门进去,跟看门的大爷说明缘由,他同意让我进去看看。
进得门来,迎面看见那栋简易的小二楼,顿时泪如雨下。最早报社的通联部在这里,那时全国各地的来稿很多,读者来信也不少,我总是抱着厚厚的信件去对面大楼里的办公室。当时通联部的晓光如今已经退休多年。而直到今天,彼时与我通信的读者,比如山西太原的红萍、深圳的唐唐,已经成为了终生的朋友。她们写信,寄月饼,送花……作为一个报人,那是属于我们的好时代。
而国贸、永安里一带也是我当时经常光顾的地方。单位宿舍在双井,离此两站地。每到周六日,我骑上单车,后座坐着永远笑容满面的儿子,我们一起“向快乐出发”。
母子间早已有盟约,他先陪我逛秀水街买衣服,我再陪他去日坛公园玩。那时秀水一条街还在外面,是北京最时髦的服装批发市场,老外游客很多,。
通常是我买了新衣,儿子在日坛公园玩够了,中午再去友谊商店边上的日本料理店吃寿司。那可是当时北京唯一一家寿司店,当时儿子酷爱看《蜡笔小新》,旋转寿司是他的最爱。
今年这个还记得当年饕餮“盛景”的小孩,已经成为一个身高一米八六的大学生。而秀水街也早已“麻雀变凤凰”成了高楼大厦。
我进大厦逛了一圈,老外游客依然有,其他并没有吸引我的地方。
出来继续西行,遇见北京人民广播电台。1987年我在这里实习一年,带我的实习老师赵多佳,后来是北京电视台总编辑。当时每天我都像跟屁虫一样跟随她,还去过她在新华社大院的家……
那时学新闻很幸福,实习单位是学校推荐的,有实习老师带,学校还有费用给实习老师。现在,孩子们都自找出路了。
北京台对面就是友谊商店,曾经北京最高大上的地方,可以换美元、买外国货。如今这里空空荡荡,好冷清!转了一圈二楼丝织品,就我一个顾客。而外面的必胜客以及寿司店也没了踪影。就像往日时光,一去不复返。
这一程走下来,印象最深的倒是国贸银泰中心的雕塑。一个带翅膀的女子拥抱着天空,由于穿插在摩天大楼之间,不仔细观察很可能忽略掉它的存在。
我尝试从各个角度拍“女神”,看上去很美,然而美中不足是缺少点儿“中国特色”。
于是想:北京城里哪个雕塑能代表这座城市的风格?记忆里好像没有。
一个城市的人文素养,应该可以从城市雕塑中可窥一斑,甚至可以成为国家记忆。曾经看过一篇关于雕塑的文章,其中的几个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新加坡的《第一代》:五个裸着的小男孩,相拥着跳入河中洗澡的画面,这是第一代新加坡移民孩子的日常缩影。
匈牙利布达佩斯的《多瑙河畔的鞋》: 1944年至1945年间,匈牙利约有60万犹太人被杀害。 雕塑家按照死难者的遗物浇注制作了60双不同的铁鞋。
罗马尼亚的《米哈伊·爱明内斯库》:纪念一位非常重要的罗马尼亚诗人。他几乎影响了几代罗马尼亚作家。
南非的《曼德拉》:为了祭奠曼德拉总统振奋人心的精神,肖像雕塑有50钢柱,色调为统一的木炭色。
波兰弗罗茨瓦夫的《路人》群雕:是为了纪念波兰于1981年12月13日颁布的戒严令。
美国拉斯科利纳斯的《野马》: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以“马”为创作题材雕塑,为了纪念这片土地最早的居民——野马。
法国马赛的《旅行者》:以旅行者为灵感创作的雕塑,仿佛被掏空的身体,像是漫长的旅途中被时间消磨了一般。
美国费城《挣脱模具》:雕塑呈现出人们努力挣脱思想、奔向自由的过程,一个人从模具中缓缓挣脱开的过程……
那天走在大街上,耳边是蔡健雅的《你的温度》,“我捧着杯子围成圆圈,像咖啡色的湖”。
记忆就像咖啡色的湖,随着眼前的景物而波澜壮阔。那一刻我想:只要两条腿还能走,这颗心还在跳,生活就可以碧波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