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开不出幸福花

■ 季锦

她和他经朋友介绍而相识。那时的她刚刚结束了一段长达3年的恋情，正处在心情最低谷。用她后来的话说，当初之所以答应了他的求爱，完全是因为赌气，她只想向前男友证明自己有人要。所以，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她便和他同居了。

然而，这份激情仅仅维持了两个月，两个人就发现他们并不适合在一起。可就在此时，她却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两个没有多少感情基础的人选择了奉子成婚。

婚后的日子几乎都是在争吵中度过的。这样的生活让两个人都感到极其的厌倦和疲惫。但她是个比较传统的女人，总觉得一个好女人就不应该离婚，最重要的是因为她就是跟着离了婚的妈妈长大，父爱的缺失一直是她心里的阴影，她决不会让儿子再重复自己的命运。因此，她宁愿忍受着一切苦难，也坚决不同意离婚。

儿子4岁那年，她再次怀孕，正当她满怀憧憬再做一次幸福妈妈时，却在丈夫一次灭绝人性的家暴中流产了。那天，悲痛欲绝的她选择了跳河自尽，想以轻生的方式结束一切痛苦，但并没有如愿，而是被人救了上来。经过这件事以后，他对她表现得更加厌恶和不屑，甚至几度离家出走。每当她历尽艰辛找到他，希望他回家，他都像一块冰一样，对她冷到极点。为了能够让他回家，她甚至毫无尊严地答应了他极为苛刻的要求：他可以回家，但不会做任何家务；他有绝对的经济自由和人身自由。她想，只要不离婚，所有的一切她都能承受。

可她的忍耐与卑微并没有打动他的心，相反，他对她竟然冷漠成了路人甲，从来不会关心她的感受，顾忌她的死活。为了挽回他的心，更为了拯救濒临绝境的婚姻，她来到了电视台的调解栏目。

整个调解过程都让人心情极为沉重。因为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丈夫，和一个为了维持婚姻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的女人。谈到6年的婚姻生活，她伤心到几近崩溃。调解员问他，看到妻子如此痛苦你有何感想，他很冷漠地说了三个字：没感觉。当她诉说着这些年为了维护婚姻，她做出的种种努力时，调解员又问他有何看法，他用很不屑的语气说：很烦！当她说到6年里，她曾三次用自杀的方式想结束痛苦时，调解员再次问他怎么看待妻子的自残行为，他的回答更是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随便！只要她不死在我的家里，她爱死哪儿就死哪儿去，我才不会管！”说这些话时，他的脸上始终挂着轻蔑的讥笑。

他的绝情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义愤填膺，调解员们很难想象，对这样的一个无情而绝情的人，她为什么还要选择坚持？甚至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要结束这段毫无意义的婚姻。而他，面对调解员们义正词严的指责，一直都是一副散漫而不屑的表情。看到如此场景，一位调解员对她说了一句话：“人，千万不要在爱情里矮了自己，因为一旦你矮了，也就离哀不远了，倘若在悲哀的婚姻里你还死抓不放，那你剩下的只有挨了。”

爱，矮，哀，挨，四个字简单而生动地呈现了她悲惨的婚姻状况和命运。在调解员的耐心劝说下，她终于幡然醒悟，说会给自己半年的时间，让自己从这份无望的婚姻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是啊，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本来就是悲哀的产物，又何苦在这份一厢情愿的死撑中丢了自尊，丢了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