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该如何支持性侵受害者？

□ 李昀

美国费城摄影师凯瑟琳拍摄的这组作品，表明这个问题其实是在谴责受害者，替施暴者开脱。

这是一个普通人为受害人发声的案例，除了专业人士，作为普通人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多，比如呼吁立法，改变歧视性的社会文化，帮助建立更好的防御和救助机制等。不过，我们这里要说的是，如果你的朋友告诉你她或他被性侵了，你该怎么办？鉴于中国社会的现状，这是常常可能发生的事，受害者需要你作为朋友在情感、法律等方面的支持。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下面是许多美国性侵害支持网站上给的建议，这里去繁就简，只摘录其中适合中国国情的部分。

一、案发后如何帮助朋友：

如果朋友告诉你时，离案发时间不远，你可以帮助做的除了情感支持，还有就是收集证据，以便朋友将来可以用于寻求法律帮助（但不要强制对方报警，收集证据是现在的，是否诉诸法律可以由受害人自己将来决定）。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医院做法医检查，并留存档案；

最好建议受害人案发后不要洗澡、上厕所、吃东西、刷牙、换衣服，以便提取法证；帮朋友带上换洗衣服，因为案发时的衣物要留作证据；

如果有性器官插入，还需要做传染病、AIDS等检查；

按医嘱做好避孕措施。

二、如何支持朋友

1. 倾听

每个人都知道要倾听，但如何正确地倾听？

坐下来，安心听，不要表现出不耐烦和着急的样子；

克制自己“解决问题”的冲动，最重要的是倾听对方，而不是给予计划；

一定要记住耐心地倾听是最基本的；

分析好你所听到的，组织好语言后再反应；

2. 告知对方这不是你的错

永远不要问这些问题：

你当时穿的什么？

你干了什么让人家这样？

你喝酒啦？

你跟他打情骂俏啦？让他误会啦？

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没骗人/你没开玩笑/这不是真的吧/你编的吧……

即：不要谴责受害者，一定要肯定地告诉对方：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被伤害，都是对方的错。（就像有人被抢劫了，绝对是抢劫者的错，而不是因为受害者露财。对，我们可以防范不受侵害，但侵害者更有责任不犯罪。）

3.小心地提问题

不作判断，尤其是道德判断；

即使要提问，也要强调不是她或他的错；

可以对她或他说：“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不是因为我觉得你有错，而是因为我真的想理解你经受了什么，可以吗？”

不要用“为什么”开头提问，因为听起来像在审判受害人。

4.尊重受害人的自主性

充分尊重受害人的自主性，她或他有能力为自己做决定；

不要先入为主建议对方去医院、报警、投诉、告诉别人、看心理医生等；

不要成为另一个剥夺受害人自主性的人；

不要用“你需要”等词，即便你觉得她或他需要更专业的帮助；

无论对方抉择如何，都要尊重。

5.陪伴对方

要理解性侵害发生的状况每个人各不相同，受害人的感受、接受和恢复状况也各不相同；

要理解性侵害背后的政治和文化意义；

要理解性侵害对受害人的意义；

要接受对方恢复过程中的反复，耐心陪伴。

你可以告诉对方你对此懂得不多，但是你试着去了解是怎么回事。受害人可能会出现恐惧、羞耻、愤怒、悲伤、孤独、无助、焦虑、自我封闭、自我贬低、觉得背叛、情绪低落、认识混乱、有负罪感、有攻击性等各种状况，而且会反复，所以陪伴很重要。

6.帮助建立安全感

你的倾听是建立安全感的开始；

亲自在场的陪伴是建立安全感的重要方法；

逐渐帮助她或他重新控制自己的生活。

7.提供相关帮助

在适当的时候，介绍网络资源、法律、心理咨询等。

8.照顾好你自己

要承认事情很棘手；

要知道自己可以寻求帮助；

接受自己的脆弱；

培养良好的作息；

做对你最真最好的选择。

照顾受害者是项艰巨的活儿，也可能会给你带来恐惧、无力、愤怒等，照顾好你自己的情绪，才能帮助别人。

（作者系华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