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蕾：在“乐园”中自由的生长

□ 中国妇女报记者 钟玲

一个春日的午后，在中央美术学院外的咖啡馆里见到刚刚在今日美术馆办完个展的康蕾，面前的她与画展里其中一幅自画像上的装扮颇为相似，一袭素衣、未施脂粉，优雅而从容。

这次对她来说有些“特别”的会面，缘于她不久前举办的画展“无边的生长”，看过展览后我与她相识于微博，我们的话题也从她那些我第一眼便觉得惊艳的画作开始。

“每一幅画，都是一个故事”

看康蕾的画，第一次发现于荒漠之中坚强生长着的有些“孤单”的仙人掌，竟然也可以如此美丽。她的笔下，仙人掌是这样的“姿态”：在色彩缤纷的热带丛林中，各种植物交错生长，但在一片蓝绿色中间，却有一片跃动的红色仙人掌傲然而立。

那是画展上最引人注目的《乐园2016，生长》，也是这次画展的主打作品，康蕾运用了古老的坦培拉技术来完成作品，还让一部分绿色的仙人掌有了最耀眼的“色彩”。康蕾说，这是她的个人创造，“红色的仙人掌美艳如血，却因它的利刺让人敬而远之，之所以想到这样处理，是觉得这本不存在的血红色更加具有生命张力和心理的暗示。”

除了带刺的仙人掌，展出的作品中还有蓝色的“距离”系列作品，包括传统的戏剧人物和“花间词”系列，素朴淡雅的自画像，早期的塔吉克写生……

这些画作的题材和风格有她发展的脉络，既有康蕾早期读研究生时的写生作品，也有近期她所钟爱的植物，时间跨度长达10多年。康蕾说，“每个人从小到大对人生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在不同时期也会有不同的想法，我只是用自己的语言通过作品把它表达出来。”

而仔细看她的每一幅画，都好像是一个故事。去新疆写生，她画下了塔吉克少女，《纯真的眼睛》里塔吉克少女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却又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她画开阔大地上生长着的向日葵，那是经历风雨向往阳光从容孕育生命的朴素之美。她曾经将其中一些命名为《向日葵日记》，那是在她生下宝宝8个月后带学生去写生，记录与宝宝第一次分开的心情；她画《距离》，那个完全被笼罩在一片蓝色下的女子，是她借用戏曲人物形象表达中国传统女性的隐忍与坚韧……

康蕾说：“我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东西只是好看就去画它，我画每一幅画都有自己的原因和感悟。 ”

即使是自画像也是一样，随着时间的改变她的心态也在不断变化，她的作品也从最初更为直接的自我表达，渐渐地变成少女隐藏在向日葵里，再到人物完全的消失在画面中这样越发含蓄的表达方式。

康蕾的画作看似简单，却蕴含了许多意义，这让“无边的生长”更像是一部电影，欣赏作品，就像看到她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和经历过的人生。

“我的一切似乎很平顺”

也许，很多人在一生中都会经历自己的灰色时期或者低谷，但康蕾的成长历程却似乎“简单而幸运”，平淡也不够跌宕起伏，没有那么“惊心动魄”。

康蕾1975年出生于黑龙江，受画家父亲的影响，她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学画画。似乎从未刻意，绘画对她来说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1991年，康蕾考进中央美术学院附中，附中毕业她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开始在校园里更加系统的学习。在本科毕业后，她又继续攻读研究生，后来留校任教。

康蕾说：“你看，我的经历比较简单。一切仿佛按部就班。”

现在的康蕾，是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的教师，副教授，更是一位母亲。一边创作，一边教学，同时照顾孩子，生活忙碌而充实。她参加过的展览非常多，在国内外已经举办过三次个人画展。

“以平和的态度生活，把激情留给艺术创作”

梵·高笔下的向日葵总是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和激情，而康蕾的作品，无论是仙人掌还是向日葵，或其他作品，给人的感觉都是带有女性的平和之下积聚的内在力量，就像她喜欢的水的状态。

也许是因为人生的顺风顺水，康蕾一直是个相对乐观主义者，她也比较理想主义，她关心社会、生活和人文思想，喜欢独立思考。也因此，在康蕾的画中，虽然潜藏着危机，但呈现的都是一个绚烂的世界，人们看到更多的是美好，是希望。

康蕾说，“人都会面临问题，现代人都会有失落、困惑、焦虑。不顺的人也会有快乐和喜悦，顺利的人也会有失望和痛苦。至于我，都说我顺，挺好的，我不愿意将负面的东西带给别人，不喜欢抱怨诉苦，我喜欢认真做事情，好好生活的人。”

对待生活亦是如此，她说，虽然社会生活中难免会看到很多“狗血”的事，但她依然坚信人性中的美好。

除了绘画，康蕾的爱好还有很多，闲暇时她喜欢读书、看电影、听音乐以及旅行。康蕾说，走过世界上许多地方，她很享受旅行的快乐，因为每到一个地方，不同的风土人情、历史人文都会带给她不同的体会和感悟。

做母亲后，她曾有过一段时间画画时总惦记孩子，照顾孩子时又在想创作的状态。现在，她说自己学会了平衡，和家人在一起就享受家庭快乐，创作时也能够时心无旁骛地投入，对她来说这也是最好的“修行”。

她说，“画画就是我的生活，与我的孩子同样重要，我最庆幸的事情是家人的支持和帮助。”

康蕾完成作品的速度很慢，作品数量却很多，她说那是她一直创作的结果。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停过手，每一个阶段的创作都是一个不断纠结的过程，但她很享受。

现在，她说自己有很多想法都在排队，要慢慢来。

康蕾说：“我从来没有规划过自己的人生，却顺其自然地走到了现在，我只是永远在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

随遇而安，任性而为，在绘画这片乐园里，自由的生长才是康蕾一直以来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