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私与忠诚，哪一个更堪忧？

□ 舟子

据报道，“全球最大婚外情网站被黑”：婚外情网站“阿什莉·麦迪逊”号称拥有3700万名注册会员，被称为“婚外情界的谷歌”。不明身份的黑客8月18日在网络上公布了这些会员的详细资料，称此举是为逼停网站。黑客公布的资料显示，会员中包括英国公务员、美国银行家和军人以及联合国维和人员等。目前，美国联邦调查局已介入调查。因用户信息被泄露，加拿大的两家律师事务所对该网站的运营公司提出集体诉讼，其或将为此承担5.76亿美元的高额赔偿。

首次得知世上还有这种网站时，不少人如我一样吃惊不小，那是在看到如下新闻时：7月20日，有消息报道，在线婚外情网站“阿什莉·麦迪逊”证实，其系统遭黑客入侵，黑客要求关闭该网站，否则将公布数百万用户的真实名字和个人偏好。该网站主要业务为“配对”婚外情。网站主页写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8月时限已到，黑客履行了当初要么关闭、要么曝光的“警告”。

有网络安全专家表示，这份资料泄露后果很严重：不少人发现配偶寻找婚外情后可能会选择离婚，而一些不法分子可能利用这些敏感信息勒索受害人。网络安全和隐私保护是互联网时代的重中之重，所以，网络专家为此忧心。

而这些后果显然也正是黑客以曝光来逼停网站的“力量”所在，以此给该网站一点颜色瞧瞧。关于攻击原因，黑客组织表示源于该网站的一个谎言：只要用户提交19美元就能把个人信息完全消除。黑客的举动就是要表示，尽管该网站声称会完全删除用户在网站上的使用记录和个人可识别资讯，并且单单删除信息这项业务就让其在2014年净赚170万美元，可这是个彻彻底底的谎言。用户的购买信息并没有像承诺中的那样删掉，其中还包括了用户姓名和住址。看来，黑客选取的攻击点是该网站的商业模式涉嫌欺诈顾客，而非“婚外情”，在一个法无禁止即可为的商业社会，这个商业点的边界比不道德这样的价值评判更加清晰而便于界定，而且也一举击中了用户的心：一旦留下痕迹就很难被抹去，即使花钱了，也不能。

黑客此举令该网站商业承诺受损，也令不少用户“心碎”：有人表示，账户并非由本人注册，而是“别有用心的敌人”所为，“我已经结婚，绝对不会上这种网站。这一定是恶意注册。”还有人表示，账户虽然是由本人注册，但从未用它寻找过婚外情，“我有些心烦。我注册时打算用它，但由于工作单位屏蔽了这家网站，我没办法登录。现在，我的个人信息已经被公之于众了。”虽然注册用户数量看似庞大，但一到被“公布”时，竟然都纷纷“顾左右而言他”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见这终究不是什么能登大雅之堂的事。而现在就算“后果很严重”，有关方面如要坐实“受害者”的具体情况也比较困难，因为用户很难站出来称，“我就是(黑客攻击的)受害者”。要证明自己就是“堂堂正正”的受害人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本来行的就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事，所以，匿名之下看似热热闹闹，但甫一“被曝光”就乱了阵脚。“心碎”自是难免的，谁让一个已婚人士偏要去登上一艘以婚外猎艳、猎奇为盈利点的网站的“客船”呢？凡事都有代价，游走道德边沿也不例外。

据报道，该网站曾引起众多争议，一些球队和体育场馆拒绝其成为赞助商，在登录一些地区和国家时遭到抗议和禁入。由于遭到强烈反对，该网站先前在美国和加拿大的上市计划均以失败告终。虽然，该网站创始人说：“这就是现实生活，我们活在一个不够忠诚的社会。”但是现实就要推波助澜吗？而且同样的现实生活是这个社会中也不乏“够忠诚”。现在，该网站鼓励一方不公平暗中撕毁忠诚约定，助力婚外情病毒高效传播，这样的特定境况之下，道德与隐私，网络安全与道德底线，哪一个更堪忧？

科技高手是否有权“替天行道”，而道德的底线又可能退至何方？黑客此举涉嫌侵权，而婚外情是道德病毒，其危害也不可小觑。用户资料遭外泄后，该网站所属公司对黑客的行为表示谴责，并称这是“犯罪行为”。这家公司发表声明说：“黑客把自己当成道德上的法官、陪审员和行刑者。”传统义理社会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现代法治社会遵循以法律还侵犯，对于此次全球最大婚外情网站被黑事件，目前美国联邦调查局已介入调查，此后结局会是怎样的呢？面临集体诉讼的高额赔偿会否“撼动”该网站的存在根基？而当匿名用户“被公开”过后，网站是关还是继续开，如果继续开，注册人数会是涨还是落呢？这些都是待观察的议题，拷问、见证着互联网时代人类的理智与情感走向，傲慢与偏见的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