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无考，那会如何？

■ 舟子

看到“深圳市教育局发布通知：深圳市各级各类学校期末考试取消！具体要求如下：除高考、中考、学业水平考试（初、高中）外，全市各级各类学校不组织期末考试。已经开展期末考试的学校，不得公布考试成绩，不得进行排名。”这条新闻，我吃了一惊。后来，又看到了更完整的新闻报道：“深圳市教育局官方微信发布通报称，由于2019~2020学年第二学期受疫情影响，返校复学时间较晚，各校课程进度受到不同程度影响，因此，深圳市各级各类学校期末考试取消”，我才明白并非我所以为的那样。

不过，令我意外的还有家长的反应，据报道，此消息引爆深圳人的微信朋友圈，还上了热搜。多数深圳家长竟然因为这一消息变得更为焦虑。看来，还真是应验了那句话：教育无小事，考试总是那么牵动众人心。考与不考都难以割舍。

考试总是让人欢喜让人忧。考得好，自己之外，家长、老师都高兴；考得不好，自己之外，家长、老师也都不高兴；更让人难以高兴的是：考试之后的成绩排名总会有人先有人后，即总有人因此而不高兴、因此而感到有压力，如果此人很在意名次高低的话。那么，怎么办？取消吗？一是现实尚不允许：取消之后，靠什么来考核学生的学习情况、学校教学质量的高低……二是可能连学生自己心里都没底：自己的学习效果到底如何？与其他同学相比，又处在什么位置？毕竟，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在学学学、考考考的模式中成长毕业的。而家长更是因为没有考试成绩这个衡量孩子学习效果的标准，难以把握孩子对知识的掌握程度，越发焦虑。不考试的学校学习图景，有点超出我们想象力的边界。

且不说小学、中学的应试教育考试，对于大学的考试，我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我们那时的大学教育很宽松，但对于我来说，考试季的那些天仍然是每年中最为难熬的日子，说“炼狱”般的日子，也不为过。令我想起海德格尔的名言：存在即烦。

虽然烦，但我还是尊重考试的：每到考前，我就逼着自己刻苦学习，确切地说是刻苦地记忆。不过，要全部掌握，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时，焦虑就产生了，脑子也不够用了，但焦虑也得扛着，头大了也得坚持……在我那时的概念中，不可能有不考试的选项，但也不会有过不去的考试，考试过后，就像风雨之后总会有彩虹，一切美好也就如期归来了。于是，我就在这种学习的享受和考试的难受之间轮回，几度欢乐几度忧愁。但总的来说，还是欢乐的时候多。直到工作之后多年多时不考试了，可考试还是经常出现在我梦里时，我才发现，原来，考试已经如此深入了我的骨髓。

我们很多人都是在“考试”中考大的。最高级的就是高考了，现在，大多数人依然认同它在自己人生中的决定性作用。虽然，随着社会的多元化发展，其作用的重要性在下降，但“没经历过高考，不足以谈人生”的说法依然是有一定的道理。

现在谈教育改革、高考改革，其根本是探究如何更加科学地培养、测试、选拔人才，考试体系作为其中的一个“关键词”更是不可不慎。考试给我留下了难受的记忆，但也正是这种难受让我对很多知识点记忆、理解深刻。没有这些知识积累，以后的学习提升、工作进步就无从谈起。所以，每每“书到用时方恨少”时，我还是深深感谢那些考试。今年的高考刚刚结束，也愿那些大考之下的学子，可以有“此时不搏更待何时”的拼劲，也愿他们及其家长能有“一考并不能定终生”的开阔胸怀与选择，既能做高考“独木桥”上的勇士，也能做“道路千万条，自信第一条”的勇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