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科学界幕后“小人物”

作为年度科技人物不只是因为她是受益者，还在于她是贡献者，而且是拥有献身精神的开拓者和奉献者。

■ 张田勘

作为科学界的权威杂志之一，英国的《自然》（Nature）在2017年12月中旬发布了当年科技界的十大年度人物。在这个人物榜单中，不仅有蜚声全球的科学家，有争取学术界性别平等的律师等；更有科学界鲜为人知的幕后小人物。

在《自然》杂志看来，科技领域不只是有年度科技成果和事件。杂志坚持设立年度科技人物，这不仅是意在褒奖，更是传达了科学的要旨之一，科技成果是由科技人员创造的，同时，科技成果当然并非只为科技人员服务，而是造福于全社会和所有人。因此，科技人物显然不只是包含科研人员或科学家，而是所有与科技有关的人。因此，科技人物体现的是多样性和全覆盖。

2017年的科技人物体现出了多样性。其中，包含了那些与科学相关，直接和间接受益于科技进步的小人物，如艾米丽·怀特海德。

现年12岁的怀特海德2012年因患白血病而生命垂危之际，成为全球第一位接受试验性CAR-T疗法的儿童患者。在接受CAR-T疗法5年后，怀特海德的白血病仍然没有复发，说明效果显著。也因此，2017年10月19日，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FDA）批准了这一疗法。

CAR-T的全称是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免疫疗法，实际上也是一种基因疗法。这种疗法首先要从癌症病人身上分离免疫T细胞，再采用基因工程技术制备CAR-T细胞，即给T细胞加入一个能识别肿瘤细胞并且同时激活T细胞的嵌合抗体。此后，还要大量扩增CAR-T细胞，一名病人需要几十亿，乃至上百亿个CAR-T细胞。接着把扩增好的CAR-T细胞回输到病人体内，进行治疗。

显然，怀特海德是这种基因疗法的受益者。她为何当选年度科技人物？

《自然》杂志的评论是，一个小女孩与白血病的抗争催生了新一代癌症疗法！

怀特海德接受的是试验疗法，所谓试验意味着具有不确定性和风险。怀特海德是以生命为代价来帮助研究人员验证CAR-T是否有效。如果有效，功劳不只属于科技人员，也同样属于怀特海德；如果无效以致在试验中怀特海德不幸身亡，也从相反角度证明了现阶段这种基因疗法存在缺陷。这种贡献可以让研究人员反思和总结，让失败成为庞大梯子上的一级阶梯，或者用来夯实基因疗法大楼的地基。因此，怀特海德作为年度科技人物不只是因为她是受益者，还在于她是贡献者——拥有献身精神的开拓者和奉献者。

当然，做出接受试验疗法决定的还有其父母，也因此，她身后的父母同样不能堙没；不能堙没的还有更多的已经献身于这一科技成果的试验者。

1990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威廉·弗伦奇·安德森团队对患有重症联合免疫缺陷病的4岁女孩阿莎提·德席尔瓦进行了最早取得治疗效果的基因疗法。但这一案例并未获得全面成功。德席尔瓦至今仍需要经常性地接受治疗，以维持疗效。

1999年9月，18岁的美国男孩杰斯·盖尔辛格因患鸟氨酸转羧酶缺乏症，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接受基因疗法治疗，在注射腺病毒载体4天后因多器官衰竭死亡。此后，又有20名儿童参与了一项针对X-连锁重度复合免疫缺陷的基因疗法，然而其中5例受试者患上了白血病，1例因此而死亡。

德席尔瓦、盖尔辛格和其他受试死亡患者，以及因试验而患白血病的儿童和所有参与基因疗法试验的研究人员和医护人员，都是今天怀特海德背后坚实的后盾。

他们，无疑也是更广义的年度科技人物，同样值得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