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兴风作浪”，让身心窗明几净

木心说：“生活的最佳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冷冷清清是独处之妙，而风风火火则来自心灵的丰盈。其实，一个人，可以热闹，亦可狂欢。生活琐碎平淡，我们要学会兴风作浪。窗明几净的感觉，很好；而身心的窗明几净，非常重要。愿我们每个人都活成一棵树，让鸟儿来筑巢，听百鸟齐鸣……

■ 胡杨

某天中午出去散步，周身像蒙了尘，锈迹斑斑，步履也略显沉重。于是小跑起来，大约20分钟后感觉自己越跑越“亮”了，而跑完三圈，身心充满通透感。此时电台正播放王若琳的《柠檬树》，不由自主地边走边跳。然后到小区垂丝海棠树下，美滋滋地自拍起来。

那几天适逢海棠花开的日子，西府海棠先开，垂丝海棠后来……有时我们的身体和心情会像雾霾天一样，芜杂不清、混沌一片，此时我的经验是强迫自己“动起来”。比如去跑步或者散步，总之是——走出去！这就像一张桌子，上面布满的灰尘，你看到了，不是任其自然，而是站起身，拿一块抹布将桌子擦拭干净。

窗明几净的感觉，很好；而身心的窗明几净，非常重要。“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尤其是春天，万物生发、气象更新，更是我们吐故纳新、吸收“心氧气”的好时候。

跑步后照样发微信，一个朋友留言说：“我怎么每天都不愿出门。”我说：“一定要走出来，大自然是免费的绿色能量库。”

那天重庆朋友发微信，少有的蓝天白云，美极了，我立刻转发图片。没想下楼出去吃午饭时，抬头就看到大朵大朵的白云蜂拥而至。我喜出望外：“乖乖，你们这么快就从重庆漂洋过海来看我了？”

在南非生活的妮子称我是“无忧的傻仙女”，我想那天我咧着大嘴、望天而笑的样子，真的很傻。

毛姆在他的《作家笔记》里说：“有些人可以感受大自然的迷人魅力，心中生出美妙的情感，却又没有追根溯源分析美丽缘由的欲望，他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是的，我经常会因为小小的遇见而心花怒放，用一个网络新词说就是“王炸”。其实引爆的，不过是一朵花、一片云甚至是一只偶然掉到我头顶的美螳螂……

如果我的内心安有一部录音机，记录下来的所思所想，将是一本最美的诗篇，那是美的遇见，对万物感恩的赞美诗。我常常这么想。

那天青青看了我拍我家阳台上的花花，留言道：“小小阳台，让你弄得风生水起。”

我说：“是啊，生活琐碎平淡，我们要学会兴风作浪。”

铁凝《一个人的热闹》里说，她读新凤霞的回忆录，时常觉得有趣。比如一把跟随新凤霞多年的茶壶，有一天不小心被摔了。新凤霞写到：“我得赔我自个儿一把！”

“摔了茶壶本是败兴的事，自个儿要陪自个儿茶壶却把这败兴掉转了一个方向；一个人的伤心两个人分担了——新凤霞要赔新凤霞。这么一来，新凤霞就给自个儿创造了一个热爱生活的小热闹。”

“我觉得，能把一个自己变作两个、三个乃至一百个、一万个自己的人，原是最懂孤独之妙的。孤独可能需要一个人呆着，像葛丽泰·嘉宝，平生最大乐事就是一个人呆着。又如海明威讥讽那些乐于成帮搭伙以壮声威的劣质文人，说他们凑在一起时仿佛是狼，个别的抻出来看看不过是狗。”

由海明威的“狼”，想到画家黄永玉的“狮子”。90多岁高龄的黄永玉老先生说：“狼才需要成群结党，狮子不用。”

的确，能把一个自己变作两个、三个乃至一百个、一万个自己的人，是最能享受独处之妙的。作家刘瑜写过一篇《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用来回答一个网友关于如何克服寂寞的提问。“在文学圈之外写作的王小波，就是这样的人。怀才不遇，逆水行舟，一个人就像一支队伍，对着自己的头脑和心灵招兵买马，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

能“对着自己的头脑和心灵招兵买马”的还有作家木心。比如他说：“我备课的时候，中世纪波斯有好多诗人排在那里，他们个个好像在问：说不说我？时间不够，我只好割舍许多人。”比如：“再无事，再难，我可以弄他成诗。”

木心说：“生活的最佳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冷冷清清是独处之妙，而风风火火则来自心灵的丰盈。“风风火火闯九州”，一个人就是他自己的九州。

其实，人生最重要的对话，不是你与他人的，而是你与自己的。木心的《文学回忆录》就是他在文学之海，泛自己的舟，碧波荡漾。同样，一个人，也可以开一场盛大的交响音乐会，对着音乐大咖们调兵遣将。

一个人，可以热闹，亦可狂欢。“这个世界不是有钱人的世界，也不是无钱人的世界。它是有心人的世界。”丰子恺说。

愿我们每个人都活成一棵树，让鸟儿来筑巢，听百鸟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