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夺冠遇上“以家庭为重”

■ 舟子

据报道，2016年底的男子网坛，因为德约科维奇和明星教练贝克尔的分手声明，又震动了一下。在结束了3年的合作后，贝克尔爆料小德已不够努力。在当年法网取得全满贯后，他确实放慢了脚步。在敬业程度，对冠军的渴望，甚至牺牲家庭上，他无法与先辈球员相比。

就像罗斯博格拿到第一个F1赛车世界冠军，就急流勇退，也和当年同胞舒马赫的孜孜不倦形成鲜明对照。罗斯博格在退役长文中，深情感谢了妻子对他的包容，和为了支持他的夺冠，整个家庭做出的牺牲，“为了训练和比赛，我没有一天陪过自己的女儿”，罗斯博格退役的理由之一，是昔日亏欠家庭太多。

职业体育的竞技场上，角逐激烈，稍有松懈就会一落千里，如贝克尔所言“想取得过去那样的成功不是按一个按钮就能实现的，你必须倾尽所有，因为你的对手也是这样做的”。在他看来，家庭也在倾尽所有之列，而且理所当然，可小德放在家庭的精力，要多于赛场。

如这则新闻的标题所示“无动力，何言冠”，看到两代明星高手在“敬业”选择上的分歧，我当然希望小德们能够再接再厉，争取更多冠军，同时，我又不免惊喜：他们如此看重家庭，珍视家庭给予的付出与牺牲，渴望及时用更多的陪伴与关怀来补偿。而且有的人做得那么毅然决然，对于与夺冠如影随形的鲜花与掌声、奖金与荣耀不是那么渴求无限。

选择事业还是家庭，一度仅是女职业运动员的烦恼，但现在似乎男运动员也面临着相似的问题。这样的两难选择以前其实不是不存在，对于男选手来说，社会文化中的性别定势帮助他们简化了答案。

据报道，贝克尔就是昔日著名的德国网坛花花公子。对德约科维奇完美的家庭生活，贝克尔投去的未必全是欣赏的目光，“职业网球选手可能是所有运动员中最自私的，因为你必须要时刻关注着自己的方方面面，而他是第一个说自己是一个以家庭为重的球员。”

而为了适应F1的快节奏，陪伴车手的，往往是女友，而非妻子。汉密尔顿成名以来，更换的女友已经数不清了。这和罗斯博格田园牧歌的家庭生活，显得格格不入。

家庭与业绩，哪一个更重要？

作为冀望他们在职业征程上不断更上层楼的粉丝，你也许会为他们如此儿女情长、不思进取而黯然神伤；但另一方面，他们开启的是一种新思维：对于家庭的珍视与付出不分男女，呵护、照顾家庭，男女都有责。

我们都知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但在“做”上，有人往往认为“大丈夫”对于家庭的忽略与忽视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而对于女性的要求却是超级严。

成功的女职业人在受访时，总是难逃媒体“你是一个好妈妈、好妻子吗”的拷问，不少人自认在这方面做得不够，感觉歉疚。而男职业人的媒体考题中，只要事业有成，他们就是完美的，不是好父亲、好丈夫无损其完美与成功，他们是有“豁免权”的。

这其实是一种旧思维的残迹：传统的性别分工是“男主外，女主内”。现代社会，这一性别分工模式在实际中已经被打破，但还残存于人的思维模式中。所以，成功“主外”了的女子也依然要受到为何没能更好“主内”的拷问，因为她们逆袭了传统的男性领地，而男子本就应是“主外”的，“主内”与其无关。

为家庭牺牲，并不只是女人的“专利”，争做顾家“新好男人”正在成为不少职业精英的“时尚”之选。

关于“成功”“英雄”“幸福”……标准，正在被新一辈偶像进行改写。